0204CHEN

一个筐,啥都放。

『修炼手札同人』红尘 (一)



大自在殿佛子×合欢宗女修


源于我刷了好几世盘不下正经好看佛子的意难平


爱我啊懦夫!一千多年了为什么盘不下来为什么!大自在殿都是口嫌体也不正的死骗子死骗子死骗子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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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女修最终陨落之时,众人只觉释怀,却并无快意。


她本该顺利飞升的,毕竟那一方小小的乾坤袋中堪称囊尽天下至宝。诸门众派的神丹神符,灵材灵草,应有尽有,皆是被一片真心捧至她身前。若她愿意,便是随便从凡间提来个无知竖子,那女修也能弹指之间能为其洗髓伐脉、灌灵飞升。


“我倦了。”


那女修最后歪坐在树下,衣衫散乱,姿态恣意浪荡,神色却悲悯端方。水红色的薄衫堪堪挂在肩头,入眼是一片潋滟春光,她指尖蔻丹明艳,手中却拈了朵千瓣荼靡,纯白若雪。


顾蔚见她缓缓开口,一字一句认真问道:“你若是守一大道,我便是万千情劫。佛子果敢明正,是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之辈、是炼化肉身普度世间大自在之者。而今,为何不敢度我?”


“若不度我,缘何回顾。”


“若不度我,缘何悲悯。”


“若不度我,缘何垂泪。”


那女修皮相极好,骨肉匀停,同其他合欢道修者一般,额上合欢花钿妖冶如血,足足九瓣,已修至大乘。她姿容不过二八年华,眼神却如迟暮老妪一般疲惫漠然。


那女修的每一个字都有如重锤,生生地砸在顾蔚心头,他口中低诵着佛号,嘴里却渐渐涌起腥涩锈味。


“因为你不是佛子,你只是个懦夫,顾蔚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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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天灾大旱,颗粒无收,流民四起。她才不足十岁,却木然地跟着大批灾民在灼热的旷野中缓慢穿行。身旁是个四口之家,她磕磕绊绊地混于其中,只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她是落单者。


但这种拙劣的独角戏,在众人易子而食时被轻易戳穿。她麻木地被一群疯狂的人按在地上,脸颊重重地压进滚烫的沙砾里,他们举起硕大的石头,想砸碎她的头颅分而食之。


便是这个时候,众人忽然顿住了。天空乌云积压,忽地便下起暴雨,她抬头,便看到一行三个人影,衣不染尘。那便是顾蔚与上一任的佛子,和他的道侣。


她拼尽全力抬起头时,顾蔚正转身垂首,面色悲悯,颊侧有泪,与她视线撞了个正着。


她至今仍旧不知那一场法术作下的大雨到底是谁的手笔,只知道她被上一任佛子的道侣——也就是她的师尊带回了合欢宗。


“你若愿入我门下、修我门中功法,可保你不饥不寒,可有余力对抗恶意欺辱,你愿意吗。”


“弟子愿意。”


“那便去罢,先跟着师兄修行,回头我再授你门中教义。”


那人朝她微笑,可一去再也没有回来。


听说师尊最后陨落在了大自在殿前,与上任佛子一起,自爆元神而殁,从此形神消散,不入轮回。他们二人从此之后便成了那群修者口中的禁忌与谈资,圣莲化身的佛子一朝受人引诱,便自神坛直直堕入尘埃之中,淫荡卑劣不如魔修。


她小小的心中生有疑惑。


世间皆言大自在殿佛子为普度世人而生,却为何偏偏不能爱她师尊呢。


但她却沉默地按照师尊所言,日复一日认真修行着。合欢宗很好,她每日衣着洁净,有一檐避雨,有一屋容身,一日三餐都是极好的灵植灵草,同门师兄师姐与她和睦友善,她甚至逐渐拥有了超于凡人的强大武力,不会再被人将脸按进尘土中。


师尊诚不欺她。


她有的时候也会向往,师尊那日想要传授与她的教义到底是什么。师兄帮她敛了秀发,轻声道:“多半是以上善为善,兼爱世人吧。”


她心里嘀咕。博爱世人不是那群大自在殿修者需要操心的事吗,如何又落在他们这群闲散子头上。只是大自在殿四字也是师兄的隐痛,她不愿触及二人心伤,安安静静没有作声。


彼时她不过筑基修为,便受师门所嘱下山历练。她有的时候一度怀疑宗门是不是因着账目亏空,养不起这群浪荡闲人,才以历练为借口打发他们下山自己讨生活去的。


不过宗门对他们从未苛待,无论亲厚,都一一嘱咐好灵符灵草,才放心送往下界历练。她回头时,还看到前来相送的师姐站在山门口朝她毫无仪态地挥手大喊,要她保重自己,早点回来。



三十年光景,早已换了人间。


旧地重游,彼时的一片焦土炼狱,如今山清水秀莺飞草长。她自田间走过,一身白衣淡淡,不染凡尘。村口有一处并不大的茶棚,老两口忙活着,日子恬淡。


她坐下叫了杯茶,那老妇却为她煮了一大碗甜汤,端上了满满一大盘粗糙糕点,见她神色疑惑,老翁却有些局促地搓着手,憨厚笑道:“仙子莫要嫌弃,这已经是咱们家最能拿得出手的点心了。老朽一家曾受过仙家恩惠,如今能以粗茶淡饭侍奉仙子,也算聊寄恩情。”


她瞧着那老翁,偶然间却瞥见墙角以糖块瓜果供着两尊小小的牌位。没再作声,只是抬手端起那甜汤一饮而尽。喉间有些灼烫,却并不觉疼痛,这甜汤比起宗门中的精致糖水判若云泥,却让她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。


离开时老妇热情地将那盘糕点仔细包好,要她路上带着吃,她收下了。


一路闲游。


她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的只觉得一路祥和宁静,令人心安。灾年乱世,又有几人是心怀大恶呢,芸芸众生与她所求如出一辙,不过是一檐蔽身、一餐果腹而已。


至少当她被众人按倒一片混乱之时,她瞧见了那母亲慌忙将两个瘦骨嶙峋的女儿紧紧揽进怀中,轻声安抚。她有机缘能被师尊救下,可更多的人还是无声地死在了黄土尘埃里。


她在闹市之中站定,忽然便想起了顾蔚回眸垂首的那滴泪。她所思即所行,当即拈决化作一阵清风掠向大自在殿,彼时顾蔚正在讲经布道,端坐莲台,淡然平静。


她便如清风般盈盈落在他面前站定,没头没脑地茫然问道:“缘何垂泪?”


莲台之下一片哗然。如今的大自在殿视合欢宗女修有如妖物,似乎举手投足之间便要惑人神智,散人修为,毁人功德。


余光似乎已经瞥到了台下祭出法器的大自在殿僧众,可她还是固执地盯着顾蔚,似乎是怕他没有听清一般,一字一句地重新问了一遍:“缘何垂泪。”


顾蔚直视着她,忽然轻轻抬起平摊的手,掌心空无一物,只能看到那人浅淡的掌纹。顾蔚无声地摇头,目光中有悲色涌动。


下一秒她便被扔出了大自在殿禁制之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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